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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东部时间7月11日晚10时35分，SpaceX公司“猎鹰-9”火箭在大雾天气下从范登堡空军基地SLC-4E工位升空，执行该公司今年第70次发射任务，将第179批“星链”卫星送入预定轨道。尽管火箭一子级工作正常，且成功回收，但二子级“梅林”真空发动机发生罕见异常，致携带的20颗“星链”卫星全部未进入预定轨道，任务失利。此次发射是“猎鹰-9”自2016年9月飞行前试验发射台爆炸以来，首次发生故障，中断了该型火箭连续325次发射成功的纪录。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已禁止“猎鹰-9”火箭飞行，并责成SpaceX彻查事故原因。此次执飞火箭一子级助推器为飞行19次的B1063.19，飞行正常且成功回收。火箭二子级为全新一次性使用助推器，在第一次点火时，“梅林”真空发动机周围盖子上就出现了不寻常的结冰现象，但在“猎鹰-9”典型发射任务中从未发现这类现象，也未影响子级性能。二子级升空50min20s后，发动机将完成二次点火以环轨运行，随后部署“星链”卫星，但此时SpaceX结束了网络直播，也未确认上述两个节点是否完成。火箭升空两小时后，艾伦·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因不明原因，二子级发动机为提高近地点而进行的重启导致发生了“快速意外解体”（RUD）。尽管“星链”卫星已经部署，但近地点远低于预定轨道。SpaceX称，卫星处于近地点135km的偏心轨道上，未及预期近地点高度的一半，将面对“巨大的高阻力环境”。尽管SpaceX尝试与其中5颗卫星成功建立了联系，并启动了电推紧急升轨。但考虑到卫星自带的霍尔推进器性能偏弱，不太可能靠OTA软件升级完成升轨。次日，SpaceX官宣，由于卫星电推进系统无法抵消其在极低轨道上遇到的高大气阻力，“星链”卫星无法依靠自身动力升轨，最终只能再入损毁。最新消息显示，历时4天10小时后，该批“星链”卫星已于7月16日在印度洋上空再入。SpaceX发布的发射事故说明中称，此次故障很可能是二子级管路泄漏液氧所致。事实上，二子级发动机第一次点火时，就发现有液氧泄漏，这也就解释了发动机为何会出现不寻常的结冰现象。二子级发动机按计划再次点火以提升近地点时，“梅林”真空发动机出现异常，无法完成第二次点火。尽管二子级仍实施了卫星部署，但它未能成功实现轨道圆化，这使得“星链”卫星处于偏心轨道。庆幸的是，二子级仍像每次任务结束时一样，完成了自行钝化。但遗憾的是，卫星被释放在距离地球仅135km的高阻力环境中（每次通过近地点都会使轨道远地点或卫星轨道最高点高度降低5km以上）。在这种阻力水平下，卫星可用的最大推力不足以将卫星提升到286km的预定轨道，只能再入损毁。但该批卫星不会对轨道上的其他卫星或公共安全构成威胁。

3.1 国际空间站或出现运营危机

“猎鹰-9”上一次发射出现故障是2015年6月28日，“猎鹰-9”在执行“龙”货运飞船任务时，火箭二子级某个支杆的额定强度未达标导致其在火箭一子级工作时段突然断裂，造成复合材料压力容器（COPV）移位/松动，释放的氦气导致贮箱压力迅速升高，二子级损毁。当时美国仍在购买俄罗斯“联盟”飞船服务，因此未对空间站运营产生影响。事实上，NASA另一艘载人飞船波音公司CST-100延误数次后刚于上月首飞，但却因推进剂泄漏，滞留在空间站，无法将两名宇航员送回地球。按计划，“猎鹰-9”将于7月底发射一艘载人“龙飞船”（“北极星黎明”私人宇航员任务），随后在8月中旬再发载人“龙飞船”（“乘员-9”任务），将4名宇航员送往国际空间站执行为期6个月的任务。此次故障势必会导致任务推迟，或影响空间站的安全运营。另外，空间站的物资也因故障损耗过快，可能出现短缺。

3.2 多项发射任务将不同程度推迟

“猎鹰-9”火箭是迄今为止研发投入、成本分配、价格构成、价格策略、价格变化等信息最为丰富的运载火箭。该型火箭飞行频次高、运载能力强、服务模式多样化，因此承担了NASA和美国军方多项任务，也是国际商业发射市场的中坚力量，此次发射失利将带来广泛影响。本月的“星链”任务、两颗挪威通信卫星的发射以及一次“运输者”小卫星拼单发射均已经推迟。由于“猎鹰-9”飞行频次高，加之新箭研发频现推迟，在进入太空方面，全球航天工业已经越来越依赖“猎鹰-9”。有评论甚至认为此次失利将对许多卫星企业造成“灾难性”影响，导致其发射计划或面临长时间推迟，而目前尚无合适的替代箭。但是，鉴于SpaceX在发射行业的出色表现，也有观点认为“猎鹰-9”将很快能完成归零，重返发射市场。美国太空司令部司令史蒂芬·怀廷将军就在7月17日阿斯彭安全论坛上明确表示对“猎鹰-9”火箭快速重返太空充满信心。

3.3 加速SpaceX推进“星舰”研制

目前，SpaceX旗下只有“猎鹰”系列火箭，在通用化、模块化、组合化研制思路下，尽管提升了火箭生产和发射效率，但也导致一旦有任何异常，火箭就要面临停飞的风险。因此，SpaceX将加快“星舰”开发，“星舰”研制成功后，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与“猎鹰-9”互为补充，进一步确保进入太空的能力。事实上，SpaceX早就在为“星舰”服役铺路，以匹配后续航班化服务能力。星际基地已经启动了第二个发射台的建设，未来几年内，SpaceX将在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各设两个发射台，以满足“星舰”高频次飞行需求。

4.1 紧锣密鼓开展归零工作

FAA认为，虽然此次事故未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但仍需完成事故归零，同时在复飞前必须得到FAA许可。按照FAA要求，SpaceX暂时中止了全部发射任务。SpaceX将与FAA和NASA一起协调开展全面调查，确定根本原因，并采取纠正措施，以确保未来任务的成功。为锁定故障根本原因，SpaceX已于7月15日在位于得克萨斯麦格雷戈的试验场开展了“猎鹰-9”二子级火箭热试车。

4.2 积极谋划尽快复飞

SpaceX认为，尽管“猎鹰-9”火箭二子级在轨失效，但并未对公众造成危险。7月15日，SpaceX向监管机构提交了有条件的复飞申请。申请要求获得一份公共安全裁决，以先期恢复“猎鹰-9”“星链”卫星发射任务。按照FAA要求，火箭在事故发生后有两种方式实现复飞：一是由发射运营商牵头的事故调查最终报告获FAA批准。报告应确定所有改进措施，并确保所有措施执行到位。但事故归零一般耗时很长，会持续1个月，甚至数月。二是在事故不涉及安全关键系统或其他危害公共安全的情况下签发一份公共安全裁决。事实上，这种方式是FAA的一种妥协，可使发射服务商尽早复飞。从FAA发表的声明来看，此次事故满足这一条件。FAA也通过官网发布声明称，审查工作每一步都将以数据和安全为指导，SpaceX请求如获批准，将可在事故调查未结束的情况下恢复飞行，但这并不意味着归零结束，调查仍将继续。

4.3 有条不紊安排后续发射

按规定，一旦SpaceX申请通过审批，“猎鹰-9”即便在归零状态，也能提前复飞，这意味着该型火箭可能仅停飞7天后就将重返太空。但是，即便审批通过，SpaceX在归零未结束前只能执飞“星链”任务，而NASA国际空间站任务以及其他商业发射任务仍需待调查结束。SpaceX在提交复飞申请后，即刻恢复了“星链”任务排期，拟从7月19~23日的5天内完成4次“星链”部署任务，且发布了19和20两日的发射航线预警。但截至目前，“猎鹰-9”尚未发布正式的复飞信息，这说明FAA对于在故障未归零前，SpaceX短时间内就恢复高密度发射仍存在担心。此外，原定于8月中旬执行的“乘员-9”任务也会面临不同程度的推迟。NASA正在评估下一次SpaceX“龙”飞船载人任务的发射时间表。

4.4 孤注一掷力保“星舰”试飞

执行“星舰”第五次综合试飞的“超重B12”/“星舰S30”并未受到此次发射失利的影响。7月15日，SpaceX在星际基地完成了“超重B12”助推器33台“猛禽”液氧/甲烷发动机的静态点火试验，发动机燃烧8s，产生了近1700万磅的推力，是“土星-5”运载火箭的两倍。“星舰S30”飞船早在5月就完成了6台“猛禽”发动机的静态点火试验。按计划，“星舰”第五次综合试飞将在8月开展。可以看出，此次发射失利丝毫未影响“星舰”研发进度，这也充分说明“星舰”是SpaceX目前最高优先级项目。

“猎鹰-9”发射失利已是本月第3次航天发射事故，且均为上面级故障。7月9日，欧洲“阿里安-6”首飞因上面级辅助动力装置故障致部分有效载荷部署失败；7月11日，中国民营公司星际荣耀“双曲线一号”因火箭四子级工作异常发射失利。这充分说明火箭发射属于高风险行业，无论处于哪个阶段的火箭（新箭首飞、新研火箭、成熟火箭）均有出现故障的概率。建议一方面要确保至少有两家发射服务商，以防在发生意外事件时仍能具备进入空间的能力。另一方面，建议面对当前高密度发射任务，要把控好火箭的研制、装配、试验、运输的每个环节，对火箭有一个再认识、再分析、再确认的过程，有效控制火箭产品质量，尽量规避故障的发生。